第二十二卷 “八王世子” 第九章 :天之历数在尔躬
第二十二卷 “八王世子” 第九章 :天之历数在尔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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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.“天啊”陈得福苦笑不已,望着手中那张烂纸,只见它破颇的、旧旧的,指甲大小,望来有些莫名其妙。
陈得福苦脸叹气,放落了烂纸,瞧向了桌上,那儿还有更多烂纸。圆的、方的、烂的、臭的,陈得福已经算过了,这堆纸不是一张的,而是一千一百一十四张,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,偏偏自己还得将这些烂纸全数拼起来,粘回原样。
人生苦短,可自己为何老是干着这些傻事呢?陈得福哽咽低头,望向桌上的一本书,书皮上写了三行字:“智剑平八方、仁剑震音扬、勇剑斩天罡”,泪眼汪汪中,忽然一阵妖风袭来,吹得书页旋转飞散,吓得陈得福东捡西抢,终于仰天大哭:“救命啊!”
说来倒楣,今日一大早,傅师叔亲手将本门密宝“三达剑”交给了自己,说颖超师兄受伤了,便吩咐自己替师兄保管剑谱,结果言犹在耳,先遇上吕伯母拐骗劫夺、其后又遇上吕得义、吕得廉持刀胁迫,联手作恶下,竟将剑谱撕破了,现下却该怎么办呢?
东西破了,便得粘好,陈得福当然知道,每回师兄弟争抢春宫秘笈,扯烂图画,多是由他出手修补。以“金海陵纵欲身亡”为例,若要拼出番邦公主躺床上,便得先找出图画的四个角,有了上下左右四角,便能向内延展,寻出枕头,找到脑袋,其后大腿肚兜、情郎床铺便都有了,只是眼前有些麻烦,这一堆破纸里头,居然找不出四个角儿?
一千一百一十四张破纸,有的破曲曲、有的烂弯弯,却没有一张是直的,陈得福翻了一上午,却连四个边角都找不到,无迹可循,如今却该怎么拼凑下去?
“怎么办”陈得福趴在柴桌上,张嘴啊啊,忽又伸手扯着自己的头发,拿着脑袋碰碰撞桌,哭骂道:“吕得义!吕得廉!你无耻!”正悲愤间,铁锅却喀喀地响了起来,飘出阵阵水烟,闻起来挺香。
陈得福心头一跳,赶忙打开锅盖,霎时热气扑鼻,锅里尽是大肉包,整整齐齐,共计十个。
这肉包子是托老嬷嬷买来的,皮面上更盖了“尚书豆浆”的红印,一文钱一个,价钱不菲,若非陈得福自觉大限将至,决计舍不得买来吃。
人生到了这个田地,急也没用,还不如先吃一顿热的,死也做个饱死鬼。心念于此,陈得福转过身去,先从行囊里拖出一条棉被,又在地下铺起了稻草,预备好狗窝之后,这才推窗望外,见到了一面湖水,正是“红螺湖”。
“好棒啊!”陈得福跳了起来,万没料到窗外如此风景?赶忙拿起肉包,不忘斟上一杯热姜茶,一边烤着暖暖的炉火,一边眺望窗外美景,一时之间,烦恼尽消。
此地位在山腰,凭高远眺而去,湖光山色,尽收眼底,隐隐还能见到两座红螺塔,静谧悠远,宛如置身画中。陈得福喝了口姜茶,怡然微笑,伸了个懒腰,却又“啊”地一声,踢翻了炭炉,只好急急拿起了铁扫帚,自在那儿辛苦打扫。
却说陈得福怎会置身柴房,还会见到红螺湖?说真格的,这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,他本在紫云轩里粘贴剑谱,却被师叔伯逮个正着,喝令他即刻收拾行李,说阖山弟子都得去红螺寺挂单云云,这便将之拖了走,派入了后山柴房。
红螺寺房舍众多,今儿却被大臣家眷占满了,华山弟子只能住到后山,有本事的可以睡通铺,如吕得义、吕得廉一流,脑袋次的只能住柴房,便如陈得福一般。
别人喜欢牛骥同皂,陈得福不同,他不要混迹闹市,他只想隐居深山,难得有了湖光山色为伴,还有肉包子可尝,那可是十年来最发的一天。陈得福越发高兴了,当下负手踱步,朗声吟道:“不丹不药身自轻,离别爱恨远七情,无知无为无所染,能改愚人世与情。”
这是师父最爱的“愚人诗”,当年练剑之前,总要摇头晃脑念上一阵,陈得福也有样学样,他仰天长叹一声,拿起肉包子,正要咬上一口,却突然哎呀一声,居然咬中了自己的指头?
陈得福骇然低头,呆呆望向掌中,那肉包子竟然不翼而飞了?
陈得福瞠目结舌,不知发生什么怪事,便又伸手进了铁锅,再拿一只,正要痛咬,却又哎呀一声,这回咬着了舌头?
开年以来怪事连连,小黑犬不见了,三达剑化为乌有,现下连啃包子也会咬舌指?陈得福张目结舌,不明究理,赶忙开锅来看,里头空空的,自己买的十个肉包子全不见了,陈得福颤声道:“怪了刚才不还在吗?是谁偷拿了?”
都说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,可此地无猫无狗,却是怎么回事?陈得福一见情状不对,忙将桌上破纸捡入包袱,另又提起铁扫帚,大声喝问:“谁躲在那儿?快出来!别想装神弄鬼!”
世上最无聊的人,便是华山弟子,看柴房满是杂物,谁知他们又藏在哪儿?陈得福哼了一声,提起扫帚,东拍西打,翻箱倒柜,忙了半晌,却是一无所获。
“闹鬼了”陈得福毛骨悚然,推开柴门,正要出去察看,猛见面前站着一人,裂嘴而笑,陈得福大惊大骇:“鬼啊!”正要掉头逃命,却听那人笑道:“小兄弟,我是人,不是鬼。”
陈得福转头一看,却见了一名古怪男子,看他背着一只竹篓子,门牙外突,双耳招风,身形却细瘦矮小,宛如一只人老鼠。陈得福颤声道:“你你是谁?”
那人微笑道:“我叫招度罗,是你师父的朋友。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我师父的朋友?我我怎没听过你?”那人微笑道:“在下行踪不定,乃是云游天下的散人,是以你不知我的名号。”
陈得福喃喃地道:“散人?就是不必干活的人么?”那人道:“是啊,饱食终日、无所事事,便是我这种人。”这人不请自来,躲在门外窥视,陈得福不免有些怕他,低声道:“你你要找我师父吗?他退隐很久了,你不知道吗?”
那招度罗亲切微笑:“小兄弟,我是专程来看你的。”
陈得福愣住了:“你你是专程来看我的?”招度罗笑道:“天下人都说,宁大侠生平只收了两个徒儿,一位是苏颖超苏掌门,天才外显,锋芒毕露,一位却是陈得福陈少侠,大智若愚,光华内藏。我听后心仪不已,便专程来看看你,见识见识。”
陈得福亢奋不已,想他这辈子委靡无光,没想竟是一块石中玉,那一生都有指望了,正要请教几句,却又想起三达剑谱化为废纸,不由发抖道:“你你认错人了,我叫叶得开不是陈得福”提起布包,匆匆逃出柴房,突又撞见了一人,却又是“招度罗”来了。
看这人瞻之在前、忽焉在后,好似鬼怪一般,陈得福吓了一跳,忙提起扫帚,颤声道:“你你干啥跟着我?”招度罗笑道:“小兄弟,我听你肚子饿得直叫,想来还没吃午饭吧?”双手奉上一只油纸包,香气阵阵、热气腾腾,凝目一看,却是香喷喷的包子,陈得福大怒道:“原来是你!说!你为何偷我的包子?”
招度罗茫然道:“我偷你的包子?”陈得福呸了一声,正要再骂,忽见油纸上印了“天王菜包”四字,原来此包非彼包,并非自己的鲜肉包。陈得福自知错怪了好人,忙道:“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”正要伸手来拿,招度罗却把手一缩,微笑道:“小兄弟,这不能白给你。”
这“天王菜包”失之油腻,陈得福平日是不屑吃的,可此际肚子饿,便也不挑食,掏了掏口袋,取出了两文钱,细声道:“这样吧,我和你买吧。”招度罗含笑摇头:“不行。”
陈得福有些急了,忙道:“那你等等,我我去找独脚仙借钱”正要转身,招度罗却道:“别急,我有事问你,你只消答了,这些包子便送给你。”陈得福饿得慌了,忙道:“好啊!好啊!你要问什么,快说吧。”招度罗附耳道:“小兄弟,你今年贵庚啊?”
陈得福低声道:“我属兔,过完年就二十五了。”招度罗微笑道:“是啦,年纪对了”又道:“你师父是十年前收你当徒弟的,是吧?”陈得福拼命颔首:“是啊、是啊,师父对我很好的。”说着说,却又叹息不已:“可我才进门不久,他就退隐了”
招度罗含笑道:“别难过啦,来来来,跟我说,你是不是已经起练‘三达’啦?”陈得福心下一寒,情不自禁抱住了包裹,颤声道:“没没有”招度罗笑道:“没有啊,那咱们便来试一”试字甫出,左手提起、右手护胸,横脚便朝陈得福膝盖一扫,听得一声闷哼,陈得福扑地倒了,惨哭道:“打人啦!”
招度罗呆了半晌,看这招“龙抬头”纯是试探之意,实则暗藏数十精妙后着,预备躲避那名闻遐迩的“智剑平八方”,岂料一招过去,这少年便道了?他咳了几声,道:“小兄弟,你怎不防守?”陈得福又疼又喘:“你你偷袭人家,要我怎么防守?”招度罗扶起了人,道:“对不住、对不住伤到哪儿了?”陈得福忍泪道:“我膝盖跌破了”
招度罗歉然道:“看看我,出手不知轻重,真是一万个对不”话还在口,陡然左肘挥出,砰地一声,陈得福再次滚了出去,哭道:“你到底要干啥啊!”
招度罗赶忙趋前扶起:“别生气、别生气,我只是测测你的功夫”陈得福这回也有备了,一见此人靠近,提起铁扫帚,大吼道:“打死你!”还不及偷袭,唉呀一声,脚下一滑,竟然跌滚出去,也是他天生倒楣,刚巧不巧,滑到了一处斜坡,正要摔将下去,却让招度罗拉住了,皱眉道:“小兄弟,你没练过武?”
陈得福暴跳如雷:“谁说我没练过武?我日夜都练着,你站好,咱俩比划比划,谁也不许偷袭”提起铁扫帚,直拍而下,招度罗伸出两根手指,将之夹住了,自言自语:“这可怪了,看来不是这人”沉吟半晌,又道:“小兄弟,你那些师兄弟里,还有谁是属兔的?”
陈得福暴怒道:“我干啥要告诉你?”招度罗道:“别气,先吃点东西吧。”把包子交了出来,陈得福哼了一声,一把抢过,正要离开,招度罗微笑道:“小兄弟,缺不缺钱啊?”陈得福哼道:“缺啊,怎能不缺呢?”招度罗含笑道:“小兄弟,想不想当官啊?”陈得福蹦跳而起,震惊道:“想!想!可想死我了!”招度罗掩嘴附耳道:“小兄弟,要不要玩女人啊?”
“要要”陈得福喜极而泣,目露期待之光,招度罗阴侧侧地笑了:“小兄弟听了,只要你乖乖听命于我,卖友求荣、通风报信,以天下最无耻的奴才自居,那便什么都有了,你愿意吗?”陈得福拼命颔首:“愿意!愿意!”
招度罗微笑道:“孺子可教也。来,跟我说吧,你们师兄弟中,还有谁是属兔的?”陈得福屈指算道:“除我以外,还有杜得籼、叶得开、吕得礼、侯得璋、施得兴”忽然咦了一声:“好怪啊,大家都是兔儿哪。”
华山满是兔儿爷,只有苏颖超一只小老鼠,后年三十一。眼看陈得福还在那儿苦苦推算,一派辛勤模样,招度罗道:“别算了,快快跟我说,你师兄弟中还有谁练过‘三达’?”
一听“三达”,陈得福便感头痛,低声叹道:“颖超师兄练过。”招度罗道:“他年纪不对,不必管他。来,除了苏颖超之外,还有谁练过三达?”陈得福叹道:“唉,你争我夺的,人人都想练哪尤其是那个小礼子,老说自己是祖师爷的真正传人,狂得不像样”
招度罗心下一惊,忙道:“谁是小礼子?”陈得福叹道:“就是吕师伯的大儿子吕得礼啊。和我年纪一样,武功却高得不成话”拿起包子,正要狠咬一口,却让招度罗拉住了,低声道:“小兄弟,你可否带我去找他?”陈得福皱眉道:“不行啊,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。”
“别忙了。”招度罗笑了笑,摸出一只元宝,放在手里招了招,陈得福惊道:“这这是给我的吗?”招度罗含笑道:“是啊,只要你带我去找小礼子,这银子就是你的了。”陈得福大喜道:“好好好,我先把包子”也是肚子饿得慌了,正要胡乱吃上一口,却又是“哎呀”一声,竟然咬中了手指。
陈得福大惊道:“包包子呢?”招度罗皱眉道:“给你啦。”陈得福哪里肯信,恼道:“好啊,我说包子怎么都不见了,原来是你!”提起扫帚,厉声道:“坏人!我再也不信你了!把肉包还给我!快!”正要上前撕打,却听背后传来话声:“扫把福,你和谁说话啊?”
陈得福急忙转头,却是叶得开来了,大喜道:“你来得正好!这儿有个怪人,一直问东问西的哪。”叶得开茫然道:“怪人?哪来的怪人?”陈得福转头道:“姓招的,你当心了”
话还在口,面前风声潇潇,哪还有什么人,却让叶得开拉住了,骂道:“看你,老是阴阳怪气的,快跟我走啦!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跟你走?要去哪儿啊?”叶得开低声道:“赵五师祖找你。”
陈得福微微发抖,寒声道:“东窗事发了吗?”叶得开恼道:“发什么发啊?快走啦。”
华山最凶的长老,便是赵老五,什么事千瞒万瞒,却都瞒不过他。若是剑谱毁败一事为人所悉,三两步便会查到自己身上,到时开堂上香,千刀万剐,真是求死也不得了。
陈得福眼中含泪,脚步发抖,一路让人拖到了香积房,先见了一面大告示,赵五师祖背对着自己,双手抱胸,仰望文告,两旁各一护法,却是肥秤怪、算盘怪,三人交头贴耳,自在那儿说悄悄话。叶得开道:“师伯祖、师叔祖,陈得福来了。”赵老五道:“很好。你下去吧。”
风声潇潇,小叶子急急溜到了一旁,陈得福偷眼去看,惊见同门全都到了,有杜得籼、施得兴、冯得诰、侯得璋还有最该死的吕得义、吕的廉,也躲在人群里偷看。
三达剑谱只有一本,可现下却变成了三本,却该怎么办呢?眼看赵老五依旧沉默,陈得福立时贵了下去,哭道:“五师祖!对不起!我对不起天隐祖师爷!”赵老五淡然道:“别说这些了,现下大事来了,你打算怎么办?”陈得福哭道:“弟子甘愿一死,以报天隐祖师的恩泽。”
都说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”,正打算将吕得义、吕得廉一起供出,也好结伴游黄泉,赵老五却转过头来,道:“好孩子,有你这几句话,师伯祖就放心了。”把手一挥,使了个眼色,突然全场弟子上前一步,齐声大喊“参见大伴习!”
陈得福愣住了:“什么啊?”肥秤怪笑道:“小子,你上榜啦。”眼看陈得福还是一脸茫然,赵老五微微一笑,亲手将他扶起,道:“孩子,今晚皇上要召见你了。”陈得福骇然张嘴:“什么?皇上要召见我了?”赵老五点了点头,指着面前的文告,道:“来吧,你自己看看。”
陈得福微微......发抖,靠近偷看,赫见榜上现出自己的大名。
川王世子载志授业师陕西华山掌门苏颍超大伴习陈得福
正觉大事不妙,众弟子又喊道:“恭喜大伴习!贺喜大伴习!”眼看众同门还在三鞠躬,陈得福先是一惊,随即有些兴奋了:“师伯祖,这个大伴习,是是干什么的啊?”赵老五道:“这是个官名,相当于詹事府派出的九品伴读。”
陈得福咦了一声,没料到自己竟然封了官?一时心林更亢奋了,颤声道:“伴读?这这是伴谁的读啊?”算盘怪指着文榜,尖声道:“忘了朱载志吗?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朱载志这名字好熟”想着想,突然大惊起跳:“柿子!”
小柿子姓朱名载志,只因受国丈荐举,如今已成王储人选之一,自己则在吕师伯的安排下,成了小柿子的伴当。陈得福全身惊软,正感不详间,又听赵老五道:“宫里消息,这回立储比武,皇上怕各门各派联手舞弊,已命各派立下生死状,每位世子除授业师一人,另有一位大伴习,哪你自己瞧”把手指向告示,却原来之后还有几行字,见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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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得福颤声道:“这里好多人哪都是大伴习吗?”赵老五道:“没错,照宫里的说法,他们全都算是世子们的分身。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分身?”
赵老五咳嗽一声,使了个眼色,肥秤怪便道:“这世子是龙种,个个天才,可若是比武输了,你想想该是谁的错?”眼看陈得福一脸茫然,肥秤怪便自行说了:“明明是个练武奇才,武功若差,自然是教的人出问题了,可皇上还是尊师重道,师父打不得的,于是便有了这个大伴习。”
陈得福微微发抖:“所以呢?”算盘怪尖声道:“所以啦!要是朱载打输了,你便得代他受罚,轻则挨上刑杖两百,重则流放边疆,一命呜呼。”
看世子打架输了,遭殃的却是同窗,陈得福头皮发麻,不由吞了口唾沫,颤声道:“那那要是柿子打赢了呢?”算盘怪尖声道:“这是不可能发生的!”正要再说,却吃了赵老五一肘子,打断废话后,温言又道:“世子若是打赢了,你便有大功劳,皇上会赐你一件锦袍,一柄御刀,比照奉国中尉,年俸五十石。以后遇到六品以下的官,你可以不跪。”
都说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,陈得福心下大喜,忙道:“这么好!所以只要朱载志赢了,我便能当官了?”赵老五叹了口气:“没错,正因为差事太好了,所以本门上下没人和你抢。我问过你每一位师兄弟,上上下下都愿意让贤,这才请了你陈得福出来。”
“恭喜大伴习!”众弟子拼命躬身呐喊:“贺喜大伴习!”赵老五叹了口气,朝弟子们挥手:“别嚷了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众弟子泰然答诺,转眼逃得一个不剩,赵老五摇了摇头,自朝肥秤怪使了个眼色,便一齐围到陈得福身边来,好似要听他交代遗言了。
看华山弟子各有来历,或员外之子,家产丰厚,或是大官子嗣,家世显赫,更有得是本门长老的子女,如吕家三兄弟,各有各的凭籍倚靠,却只有陈得福一个人无依无恃,与孤儿相差仿佛,这便做了替死鬼。
眼看闲杂人等都走了,赵老五弯下腰来,摸了扫把福的脑袋,柔声道:“孩子,害怕吗?”陈得福低声道:“有有点怕”赵老五叹道:“其实师伯祖也是不得已的。无奈你吕师伯昨夜去了兵部,突然不见踪影,至今未归,把事情责任推得一干二净,宫里又催得紧,我只能去找了你傅师叔商量,说真的,你的名字还是他勾选的。”
算盘怪忙道:“是啊、是啊,冤有头,债有主,死了也别找咱们。”正说间又吃了肥秤怪一肘子,制止废话后,附耳朝赵老五道:“别再吓他了,说正格的,你看载志到底有多少胜算?”
赵老五叹道: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这小子平日便让你们这帮混蛋溺爱,剑法一招也没学全,今晚若没给人活活打死在擂台上,便算祖上积德了。”
听得此言,陈得福已吓得大哭起来,却又听赵老五咳嗽一声,道:“不过呢”肥秤怪苦笑道:“你说话别断断续续,快吓死这孩子了。”赵老五咳嗽道:“不过呢我已去打听了,徐王世子载儆生了意外,跌成了重伤,据说昏迷不醒,恐怕没法上台武较了。”
陈得福大喜道:“太好了,那那就不必比武了?”赵老五道:“这就难说了,这载儆是灵定方丈的爱徒,父亲便是徐王爷,他们说载儆既然受了伤,动弹不得,为求公平起见,便想请万岁爷恩准,让大伴习披挂上阵。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大伴习那是谁啊?”
算盘怪尖声道:“还有谁?当然是你啦!”听得自己要出场,陈得福耳中嗡地一声,寒毛直竖,急忙去看榜单对手,却见是些什么“慈泉”、“催可喜”、“郁丹枫”一类,名不见经传,料来不是拿畚箕的,便是提扫帚的,反正都是陪世子练功的小孩,武功必与自己一般弱。他松了口气,自只还有活路,便去看那“徽王爷”,霎时见到了一行字:
徽王世子载允授业师峨嵋山白云天大伴习严松
陈得福咦一了声:“严松?这这名字好熟,他他也是小孩子吗?”赵老五道:“也算是吧,这人挺年轻的,刚过六十大寿而已。”陈得福大惊道:“什么?这也算小孩?”
算盘怪笑道:“和咱们几个比,当然算是小孩啦,记得他接掌门的时候,咱们多年轻?”肥秤怪也叹道:“是啊,一晃眼过去,咱们都要八十岁啦。”
听得有人伪装儿童,陈得福自是两腿发抖,已是天旋地转了,赵老五拍了拍他的肩头,道:“别担心了,到底是不是你上阵,现下还不知道,眼前宫里还没消息下来,王爷们也各有主张,有的说要让大伴习上阵,有的说干脆请师父出马,还有的说让王爷们自己打上一架的,总之众说纷纭,谁也拿不定主意。”算盘怪尖声道:“听到了吗?还有一线生机啊!”
陈得福也松了口气,看今晚若让师父们演示,到时出场的可是颖超师兄,自己只消摇旗呐喊、敲锣打鼓,便能有个大官当,那真是何乐而不为了。
赵老五道:“好了,不多说了,得福,咱们为你准备了好多吃的,你一会儿好好吃一顿,睡上一焦,等养足了体力,晚间再说吧。”说着交来一只大麻袋,里头满是吃的,竟还有尚书豆浆的肉包子,更玄的是还有一瓶酒,仿佛便是死囚的最后一顿,十分精彩。
眼看长老们都走了,陈得福背着麻布袋,提着油布包,心情有些乱,可转念一想,比武时若是苏颖超上场,不由满心兴奋,暗想:“看爹娘多聪明,打小便把我送上华山,这可真要发了。”
苏颖超剑法通神,深得不凡师尊的真传,便算不是“天下第一”,总也有个“天下第二”、榜眼探花什么的,算来敌手只有灵定方丈厉害些,到时自己拿肉包子偷偷仍他,颖超师兄突来一剑,闪电取胜,华山便又再次“天下第一”了。
“天下第一!天下第一!”陈得福提起扫帚,欢喜蹦跳,突然间想到了一事:“对了,颖超师兄人呢?怎都没看到?”忖忖喃喃间,忽然发觉自己还提着那个包袱,搔了搔头,蓦地心下一醒,这才想起苏颖超已从万福楼里跳了下来,身受重伤。
完了,陈得福张大了嘴,看苏颖超难以动弹,无法上场,朱载志又是个白痴,看来最后一定要把自己押上刑场了,一时间边走边哭:“爹娘你们为何要送我上华山啊”
想到要与峨嵋掌门同场竞技,陈得福真的是泪如雨下了,到时两人一拔剑,自己被人小指戳死,还不是把尸首运回浙闽老家,让爹娘安葬?说不定连棺材钱还要自家出,那可真是没天良了。
正哭间,眼前却又是一片空地,放了几只狮笼,里头还谁了几只大狮子,却是国丈预备献给皇上的贡品,却运到了香积房的空地来了。
这几只狮子脾气不好,今早还曾袭击于人,陈得福心里有些害怕,便远远避开了铁笼,朝自己的柴房走去,来到门口,正要推门进去,突然脚上软粘粘的,好似踩中了什么东西,提脚察看,不由大惊道:“包子!”地下躺了半只包子,却是招度罗拿来的“天王菜包”,不过咬了一口,便已弃置路边,料来连狗都不吃。
“怪了,到底是谁偷吃的”陈得福心下起疑,捡起了包子,只见咬痕颇为尖锐,包子旁还有些许金毛,正察看间,忽见树丛微动,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里头,陈得福大惊道:“小黑犬,是你么?”树丛窸窸窣窣,传来喷气声,陈得福满面急汗,慌忙道:“小黑犬,你已经服用了神丹,算是武林高手了,快出来啊,咱们一起闯江湖吧。”
今早华山秘宝现身,却是那百年一出的“大金丹”,却意外让小黑犬吞食了,如今它一犬得道、鸡犬升天,荣华富贵就靠这只狗了,正求恳间,忽然脸颊让人舔了舔,陈得福大喜道:“小黑犬!”转头来看,惊见面前立了个水缸似的巨鬃头,眼睛碧油油的,长相有些像猫,岂不是
“狮子来啦!”陈得福大哭大叫,直奔柴房而去,方才窜入门中,把门一关,忽见屋内睡着两条幼狮,正在炉火旁取暖,被窝里另还躺了一尾母狮,脑袋还靠在枕上。
狮子全家出游,却来红螺寺拜佛了,陈得福欲哭无泪,正要退后,却听吼地一声,门口行来两头短毛野兽,满嘴利牙,目露凶光,岂不便是国丈府里见过的黑獒?
母狮见生人闯来,迅捷爬起,两头幼狮却也不怕坏人,只管对陈得福森然低吼,藏獒更是不甘示弱,率先将歹徒逼入墙角。陈得福哭道:“不要饶命”
“呜”、“吼”四下满是野兽低吼,陈得福放声大哭,正要跪地讨饶,突听门口“汪”地一声,现出一只美丽白犬,翩然而来。
美丽白犬现身,状似容光焕发,不时含羞舔毛,整理仪容。狮子全家好似魂飞天外,两只獒犬则是缩耳夹尾,不住发抖。陈得福心下茫然,不知怎么回事,却于此时,门口现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,自在门边撒尿,标记地盘,不是那朝思慕想的小黑犬,却又是谁?
士别三日,刮目相看,小黑犬果然称霸武林了,陈得福大哭道:“小黑犬!可想死我啦!”正要过去相会,却听脚边传来呜呜低吼,美丽白犬露出森然白牙,警告陈得福莫要靠近。
小黑犬登基称王,奈何皇后娘娘脾气不好,不许老公结交坏朋友。陈得福吓了一跳,还不知该当如何,小黑犬却已见到陈得福,霎时欢扑奔来,竟如往常一般摇尾热络?
陈得福大哭道:“小黑犬!我没白疼你了!”都说“子不嫌母丑、狗不嫌家贫”,小黑犬功成名就,却仍不忘故主,委实忠孝两全,一人一犬相互靠近,陈得福伸出手来,正要抚摸狗头,忽然小黑犬双眼圆睁,露牙咧嘴,霎时金光大现,长毛如刺猬般鼓气而起,竟成了一只大金犬!小黑犬须毛直竖,个头大了两倍不止,快比獒犬还大了。陈得福大惊大哭:“小黑犬,你别乱来我平日对你不薄,你却不能不念旧情”大金犬绝情无义,森森冷笑,群兽也是狺狺低吼,慢慢靠近,似想分上一杯羹。陈得福不愿束手就死,眼看自己还背着麻布袋,忙伸手进去乱捞,取出了一罐茶叶,大声道:“别吃我吃这个、吃这个”
“喀!”獒犬怒目而视,将茶罐咬得粉碎,陈得福颤声道:“不好吃啊,那、那吃这个”伸手进去,这回运气不坏,摸到了一包广南鱼干,急急扔出,母狮子正要咬食,却听美丽白犬沉沉低吼,示意狮子全家让路,不可打扰皇上用膳。
鱼干在前,大金犬低头嗅了嗅,不屑来吃,把爪子一拍,鱼干飞了出去,众兽便焦急上前,分而食之,陈得福蹑手蹑足,正要溜出门去,却见白影一晃,美丽白犬现身拦路,露牙低吼间,已然示意不准走。
武林里弱肉强食,陈得福总算见识了,眼看群兽吃了鱼干,却还嗷嗷待哺,只能苦笑道:“等等,我我再找找”摸了半天,找到了一只油纸包,印着尚书豆浆的红字,却是包子来了。
肉包子入手,香气扑鼻,巨金犬登时欢腾人立,兴奋摇尾,陈得福啊了一声,已知先前包子是谁偷吃了,也是他福至心灵,便拿起了一只肉包,自朝窗外奋力扔出,喊道:“快去捡!”
金光一闪,大金犬飞出了窗子,众兽忠义护主,急忙尾随,陈得福则是拔腿狂奔,一路窜出了柴房,大喊道:“救命啊!快来人啊!妖犬降世啦!”
一个人本事差,那就不只剑法差,轻功差、尚且脑袋笨、读书次、手艺劣。陈得福跑得气喘吁吁,堪堪到了珍珠泉旁,猛见一矮小男子蹲在树丛旁,低头系着裤带,看那身形不满五尺的模样,岂不便是方才殴打自己的“招度罗”?陈得福心下大喜,霎时直扑而上,一把抱住了他,大哭道:“招大侠!救命啊!”
砰地一声,矮小男子飞起一脚,将陈得福踢得直滚出去,随即将他按在地下,饱以老拳。陈得福大哭道:“招大侠!救我!救救我!”正哭间,那矮小男子已停下手来,皱眉道:“什么招大侠、招小侠?你胡说些什么啊?”听得着嗓音颇带稚嫩,陈得福定眼一看,面前哪是什么招度罗,却是一名男童?颤声道:“你你是谁?”
那男童冷笑道:“凭你也配问我名号?滚!”系好裤带,拿着树叶擦了擦手,正要离开,陈得福即醒悟过来:“等等,我看过你你是不是五辅大学士的公子,叫做杨神秀”
听得此言,那男童不由吃了一惊,也是怕身份被人识破,立时撇眼冷笑:“什么杨神秀?李神秀,我可不认识他。”陈得福茫然道:“那那你是谁?”阿秀冷冷一笑:“还没看出来吗?告诉你,咱可是一个”捏了捏陈得福的面颊,森然道:“坏人啊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那男童自是阿秀了,看他仰天狂笑,气焰委实不可一世。笑了几声,森然又道:“你又是谁?为何带着一只铁扫帚,还暗算于我?”陈得福哽咽道:“我姓陈,叫做陈得福”阿秀愣道:“陈得福?你和扫把福有何干系?”陈得福怯怯地道:“我我就是扫把福。”
阿秀大喜道:“果然是你!武功忒差啊!”正笑间树丛里金光隐隐,似有什么东西来了,正要谱来狠咬,呵秀却已挥手向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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