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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品仵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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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之三 未来可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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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之三 未来可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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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见遗骨被端出,韦家老幼放声悲哭,步惜欢静默地望着长街,暮青亦起了身。

  见帝后竟一同目送遗骨,韦家人渐渐止了哭声,呐呐地望入大堂。

  大堂里,圣上亦望来街上,问道:“韦家二郎,你可有读书?”

  少年扶着母亲,听闻帝音,忙跪下答道:“回陛下,学生三岁启蒙,苦读诗书,而今已当志学之年,正打算明年参加县试。”

  圣上闻言勉励道:“你兄长路见不平敢替人言,可见其才德兼优,失此人才,朕心甚痛。你虽年少,但朕见你今日监看验尸,颇有坚忍勇毅之风,必是可造之才,故盼你能承继兄长之德,刚正为人,发愤图强,他日好为国之栋梁。”

  得此勉励之言,韦家人和少年皆受宠若惊,少年噙泪叩呼:“学生叩谢帝后之恩,定不负圣望!”

  圣上露出几分欣慰神色,环视了一眼酒楼街市,缓缓说道:“国泰民安,祈愿容易治国难。朝臣结党,政争酷烈,吏治腐败,滥溢成风,朕年少时便知国家积弊,非破难立,故而一亲政便整顿吏风,改革取士,不拘士庶,广纳贤才。朕爱贤才,因文臣武将乃国之栋梁,士庶学子乃国之基石,然而,一国之本惟民,本固方可邦宁!朕兼听纳谏,能容政争,却绝不容结党营私!钻营结党,蛀国栋梁;祸乱春闱,毁国基石;酷政欺民,戕害国本!纵有满腹经纶,朕亦不容!一经查实,必一纠到底,永不姑息!”

  此言如天降风雷,声传街市,余音不绝,震人心魄。

  街市上一片沉寂,半晌后,少年拱手,面色激越,高呼道:“吾皇圣明,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  话音落下,兵仗跪拜,百姓山呼,万岁之音如山呼海啸,声势浩大,久久未绝。

  这天,是嘉康七年正月十六,帝后归来,微服至关州镇阳,查访命案,当街开棺,严办官吏,勉励学子,谈论国策……

  随后,仪仗到来,帝后入辇,大驾入了镇阳县衙。

  县衙被查抄,信件、私账等皆被查出,朝中又有一批折子送到,步惜欢忙于政务,暮青也没闲着。

  杨氏一行到了县衙,这桩案子多亏崔远心细,正是他告知韦家人此案有疑,说服韦父拦驾告状的。

  洛都一别后,众人终于相会,却没有多少时间叙旧。暮青在县衙书房中审阅查抄出来的往来信件和账目时,意外地发现了几封拒盟的信件和退账——关州刺史李恒命镇阳知县联络同乡、挚友,多结党同,其中不乏贿赂之举。但一些人并未受此蛊惑,有回信痛斥拒盟断交者,有畏于天威和监察院而不敢结党弄权者,这令暮青回忆起了当初在淮州平叛时的谋算。

  当初,她因身居后位,知道江山难守,明白治国的背后是一场一场君臣较量,当时虽赖于步惜欢早有准备,她也及时察觉,但因担忧世事难料,日后恐有百密一疏之时,便决定趁平叛给朝中文武和地方官吏打一回烙印,期望日后如遇危难,百官能惧于帝后之威,少些见风摇摆的官吏,期望群臣对帝后的忌惮会为应急赢得时间,化险为夷。

  此番帝驾离京半年有余,只率五千兵马借道大图,凶险难料,朝中因此人心惶惶,却无敢密谋起兵作乱者,唯有镇阳县这一桩由春闱学子身亡而牵出的结党案,实是万幸,而此幸源于当日的未雨绸缪和多年吏治之功。

  关州刺史既然能命镇阳知县招纳党同,必然会命其他亲信同样行事,此时已有侍卫奉旨前往关州城查抄刺史府,暮青阅罢信件和账目后,步惜欢仍在处理政事,她便命人将知县吕荣春在任期间的案卷都搬来,而后翻阅了起来。

  这些案子与结党案无关,只是今日公审时,暮青听仵作说知县一向专断,故而猜测卷宗中必有错案,不料没翻阅几宗,便在一些验状上看出了标记!

  暮青立刻命人传来老仵作,验状上的手脚果然是他做的,他是县衙老吏,镇阳县验死验伤的案子无不经由他手,凡是弊案,他皆暗中做了标记,且因他是老吏,衙门里的龌龊事儿多有耳闻,连前任知县办的错案,他皆熟记在心。

  这日,步惜欢处置完政事踏入书房时已是傍晚,暮青面前搁了一摞案卷,老仵作正在回禀案情。

  天子驾到,宫人竟未唱报,老仵作慌忙行礼,却见皇后既不见驾,也不挪座儿,竟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坐在桌案后,眼只瞅着卷宗。

  圣上丝毫不恼,懒洋洋地往窗前一倚,伴着暮色晚风,就这么看着皇后复核案卷。

  老仵作心中惊奇,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,急忙接着禀事。

  半晌过后,忽听圣上问道:“你入行多少年了?”

  老仵作急忙跪下答道:“回陛下,有三十年了。”

  “嗯,那的确是老吏了……朕见你经验老道,勤恳刚正,最要紧的是,你熟知案卷里的门道儿,可愿进刑部办差?”

  “……啊?”老仵作霎时懵了,以为听岔了。

  “刺史府刚免了仵作的职,那儿有职缺,但朕不想让你去。你做的事一旦传入刺史府,难免会遭上官忌惮、同僚排挤,调你到州府未必是好事,留你在县衙又屈了这身经验。刑部吏风端正,又由皇后提点,不会有人刁难你,你可愿往,为国效力?”

  老仵作一脸木讷,他明知弊案,却不敢言讲,在验状上暗中标注充其量也就是将功补过,圣上今日能赦他的罪已是网开一面了,他委实不敢想升迁的好事,更没料到,圣上会为一介县衙小吏思虑得如此周详。他顿时感动涕零,激动地叩呼道:“小吏愿效犬马之劳,万死不辞!”

  “好!朕和皇后明日一早起驾回京,你同行吧!这些案子,朝廷会查的。”

  老仵作忙谢恩告退,回家告知家眷,收拾行囊。

  人一走,步惜欢就将一封密信递到了暮青眼前,他没说话,只是转头望着窗外,树影在眉宇间摇晃着,时阴时晴。

  暮青展开一看,这信是阎廷尉传给李恒的。案发后,镇阳知县吕荣春传信到州衙,禀明案情,问计求保。李恒认为冯文栩虽是寒门子弟,但其狠辣才干颇有阎党之风,如若保之,日后必定大有可用,于是先决后奏,保人之后才去信朝中。

  阎廷尉一心拉拢士族,见信后本应反对李恒之举,但回信上尽是些寒暄之言,称春闱将至,公务繁忙,有劳李兄操心庶务。

  言外之意,即是默许了此事。

  暮青没吭声,步惜欢独独将此信给她看,必有缘由。

  步惜欢倚在窗边望着庭中春色,淡淡地道:“你不识此人,他颇有才干心计,虽然政争经验尚且不足,不够隐忍,但心计绝不止于此。一介春闱考生,纵有骄人才学和狠辣心性,亦不过是一介考生罢了,哪怕此番高中,入仕为官,也是从小官小吏做起。宦海沉浮,风浪难测,谁知此人何年何月能官居要职?其用处怎抵得过那些士家门第?”

  暮青这才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  步惜欢望来,晚霞掠过眉间,如染血的刀光一晃,“换作是我,生米既已下锅,那便将错就错,弃之不用。待其日后官居要职,飞黄腾达,揭发当年凶案,连其党同一齐除之,岂不快哉?”

  暮青皱了皱眉,这话初闻令人费解,细品令人生寒。冯文栩是寒门出身,若朝中士族集团不用他,他就只能进寒门集团,若真有官居要职的那一日,当年凶案忽被揭发,他本人丢官下狱无妨,但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,寒门集团必定受到牵连和打击。这是一盘大棋,这枚棋子若在官场上提前出局,则无甚损失,若能挺入后局,必成杀招。

  “所以,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?”暮青本以为今早这出微服公审的戏为的是正朝廷法纪、纠学风吏风、谋士庶民心,可如今看来,杜绝许多年后的党争之害才是步惜欢的最终目的。

  “可惜了……”步惜欢迎着晚风长叹一声。

  暮青沉默了一会儿,起身来到步惜欢身边,同他一起望着春庭暮色,心湖如水。她不识阎廷尉,但了解步惜欢,阎廷尉在朝中根基尚浅,根本就翻不出大浪来,那他临行前何必指给此人一个主考官的差事来试探他?只能说,步惜欢早就看穿此人权欲心重,久用必成祸患,故设此局,想给臣子一个机会,亦或一个说服自己割舍的理由。

  他早知今日,当初启用此人,应是心急。她与大图立下三年之约,远赴神殿,夫妻分离,他心中定然自责,所以才把热闹送来她身边,把孤寂留给自己,改革勤政,励精图治,为了富国强兵,不惜启用善于钻营之辈。

  而今,国富兵强,夫妻团聚,他却不耻为那鸟尽弓藏、兔死狗烹之事,于是临行前设下一局,希望臣子能择明路而行,可惜……

  这一声叹息饱含之意,她懂。

  “阿欢,那年相识,知你有明君之志,今日你已做到。你知道吗?这桩案子,人皆可有所见,百姓看的是公理热闹,学子看的是国考公正,官吏看的是吏治国策,你着眼于朝廷十年乃至数十年后的党争之祸,而我……看到的却是希望。”暮青望着窗外,老仵作已离去,那青灰的背影却仿佛仍在眼前,那背影像极了爹。

  她道:“当年,我爹在古水县当差时,仵作尚在贱籍,屠户亦可验尸,官吏轻之,百姓远之,阴司之风盛行,冤假错案遍地。而今,朝廷早已将仵作纳入官籍,刊行书录验状,规范检验程序。时至今日,大兴有辞官苦学检验的学子,有暗记冤假错案的仵作,有不惧阴司旧俗开棺检验亡子遗骨的百姓……这些人是国本基石,大兴的底子变好了。”

  暮青看向步惜欢,望进他盛着晚霞的眸里,两人并肩的身影在春色晚风里,温柔且长。

  “我从前是期望,如今是确信——上有明君,下有固基,这个国家未来可期。”

  *

  正月十七,帝后大驾离开镇阳县,被革职查办的关州刺史和镇阳知县也被押入囚车,一同离开了镇阳县。

  与此同时,一道圣旨被加急传往汴都。

  为了赶上春闱,大驾一出镇阳县就折道州渠,乘船北上,改由水路回京。

  正月二十五日,船队经关淮河道驶入汴江,龙船已在江上恭候多时,率水师前来迎驾的将领正是江南水师都督章同。

  暮青见到章同时险些没认出来,他蓄了胡须,年方二十五,两鬓已泛银丝,面颊被江风烈日吹晒成了麦色,眉宇间铁石般的坚毅已令人忆不起当年那意气少年的模样了。多年的军中和官场上的历练,已将他磨砺成了老成稳重的一军主帅。

  老熊和侯天领了江防要务,没能来,但迎驾的将士有一半是当年江北水师的老人。

  时值午时,章同率将士们在船首见驾,春日当头,江波如鳞,映得将士们甲胄如雪,面似红日。章同跪在万军之前,高高呈起一物,正是凤佩!

  “微臣奉懿旨护驾除奸,幸不辱命,今日迎驾还都,特来复命!”章同谨守着君臣之礼,不曾抬首望一眼凤驾,唯有呈着凤佩的掌心在日光下泛着汗光。

  暮青的目光落在章同的肩膀上,他的肩在那年兵谏时受了伤,是御医们倾尽医术才保住的,听闻至今仍偶有施针通脉之事。这些年,政事风雨不断,叛乱平定、佞臣伏诛之后,唯有将士们的伤在诉说着昔日种种。

  暮青含泪颔首,千言万语涌上喉头,最终只化作一声:“辛苦了。”

  她寡言依旧,一声辛苦,如当年在军中练兵时勉励将士们那般,而今历尽千帆,人归来,仍如旧年模样。

  章同始终没有抬头,一抹微笑收在嘴边,藏在了心里。

  她回来了!

  *

  二月初一,帝后归来,五更时分,宰相陈有良便率文武百官于江堤之上迎驾。春日刚升,龙船驶来,都城万人空巷,山呼雷动。

  离京五载的英睿皇后,回来了!

  然而,正当汴都百姓沉浸在帝后归来的喜悦中时,却见帝后登岸后,仪仗后竟坠着囚车,所囚何人,不知其详。

  百姓正议论,礼部侍郎、春闱主考官阎廷尉便被当场拿下,革职下狱!

  次日,工部侍郎李方亮、翰林学士周镇、史敬平等人遭贬。御史中丞王甫去职,以本官致仕。与此同时,几骑快马携着圣旨驰出四门,往地方州县去了……

  汴都百姓被帝后归来的雷霆动作震惊了,二月初三,天下瞩目的科考便在这猜疑肃杀的气氛当中拉开了序幕。

  开试的钟声敲响时,立政殿的门开了,监察院正从殿内走了出来。

  监察院正是位老者,从前专司刺月门人的训练诸事,算是月杀、月影等人的老师。老者鹤发白眉,仙风道骨,相貌气度颇似隐士高人,实则此人暗杀、刺探、刑讯、用毒,无一不通。老者走出太极殿时,晨曦正照在巍巍宫墙的飞檐上,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,晨光檐影在那双精明矍铄的眼底辉映出几分奇异的神采。

  殿内,凤案上摆着两摞军情密奏,一摞来自大图,一摞来自北燕。

  大图传国玉玺已碎一事果然走漏了风声,遗诏的真伪不攻自破,新帝颁下的旨意成了伪诏,朝廷政令亦名不正言不顺,地方官府惶然无措。

  昌平郡王再发檄文,疑云景二族暗通南兴弑君窃国,疑当年暮青贵为皇后却亲身涉险护送兄长回国是别有所图,而当年奉旨率领使节团出使汴都的人正是云老和景子春,此事因此被指摘成二族暗通南兴的契机和证据。

  檄文一发,信者拥护,痛骂弑君卖国的贼人,振臂呼吁天下义士辅佐明主,共伐奸佞。

  而野心勃勃之辈则以玺碎即国亡为由,宣扬巫氏气数已尽,大图已亡,天下英杰皆可登极。

  亡国之说使得民间人心惶惶,各地兵荒马乱,到处都在强征壮丁、粮饷,大图陷入了割据之争,百姓惶惶不可终日。

  虽然尚无姬瑶的消息,但大图的局势与步惜欢和暮青的估计并无出入,算算时日,圣旨已到岭南,而神官谕旨应该也快到洛都了。以眼下的时局来说,大图的新朝廷自顾不暇,显然不能指望他们在替南兴洗清污名的事上做得多好,于是暮青请来了监察院正,授其一法,命其速办。

  步惜欢下了早朝,一回太极殿就听了院正的回禀——暮青命监察院潜藏在大图各地的探子尽可能多地收买当地百姓,宣扬大兴的国策吏治、风俗民情,宣扬天子英明、国策利民、学风昌盛、商贸通达,宣扬天子勤政爱民,大兴国富兵强、国泰民安。

  此法乍一听之没什么,细思之后却颇有意思。

  从前,探子行事虽多混迹民间,目的是掩藏身份、刺探情报,甚少收买当地百姓,更遑论大规模地收买。因寻常百姓未经训教,口风不严,很容易暴露探子的踪迹,大规模地收买行动更易招致当地官府的察觉,无异于引火烧身。但如今局势不同,大图内乱,地方割据,流言四起,到处兵荒马乱,官府焦头烂额自顾不暇,哪有余力防民之口?

  此举用于乱世的确可行,她称此举为收买水军,此策为——舆论战!

  步惜欢失笑,他本不在意自身污名,如今倒是好奇此策之威了。他准了此事,昭朝臣稍后议事,而后出了太极殿,往乾方宫去了。

  这些年,他起居已搬至太极殿,那条去往寝宫的路不知在梦里走过多少个来回,前日携她归来,他今日站在宫门外仍有忐忑之感,怕推开宫门,只见帝庭空寂,不见相思之人。

  然而,当他推开立政殿的门,她正立在窗前,一身素衣,一如当年。

  帝庭中春色满园,她越过千年的时光来到大兴,与他几度分离,又在这江南最美的时节里,回来了……

  暮青听见推门声,转头望去,展颜一笑。

  凤案上搁着一摞来自北燕的密奏,虽然尚无呼延查烈的消息,但末尾一封仍是期盼已久的好消息!

  仰赖于船上有位从医四十余载的老郎中和一位专于针灸奇方的军医,元修大难不死,去年十二月中旬,北燕海师在沂东登岸,帝驾就地休养。

  上元节夜里,宣称在沂东休养的元修忽然出现在了上陵郡外的国公陵,开了其外祖华老将军的墓门,只身一人进入其中,三更方出。

  次日一早,也就是步惜欢和暮青在镇阳县公审结党案时,北燕国内,奉旨到沂东见驾的督察院左督御史沈明启在半路被上陵兵马拦截,就地革职下狱,以构陷异己、结党营私、欺君罔上、祸乱朝纲等数项大罪被判凌迟处死,株连九族,其党羽亦多数被革职问罪。

  此事令北燕朝堂颇为震动,百官不明皇帝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卸磨杀驴,沈明启虽是阴险毒辣之辈,罪当万死,但何至于株连九族?

  暮青心如明镜,沈氏一族的覆灭祸起华老将军之死。元修身为北燕皇帝,重用仇人稳固帝位,纵然得知真相,也不会将真相公之于众。自古皇帝手里的刀少有能善终者,暮青早知沈明启会有今日,只是没料到,到头来是她给了元修这卸磨杀驴的机会。

  元修战败而归,又查明了当年的真相,暮青难猜他今日心境,但最后一封密奏是她期盼数年的好消息!

  元修回国后并未撤销遣送姚惠青和老熊家眷南渡的旨意,如今姚惠青已动身离京,快则一旬,慢则半载,即可过江!

  ------题外话------

  这个案子我其实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写,它在大纲里只是一句话,但实际写起来颇费笔墨,从节奏上来说,它不是大结局里常见的,但从整个故事上来说,它对人物人生志向的呼应和多年奋斗果实的交待又让我很难割舍,最后我想:“嗨,纠结啥呢,都写到这儿了,当然应该让它完整。”所以就写了,是好是坏,大家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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