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九章 盛情难却
第一百九十九章 盛情难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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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——
“道历三三五七年,在下略备薄酒,以待后来……君既载月而至,何故徘徊门外?”
夏君撷?!
姜望的眉头微微扬起,没有说话。
木屋里夏君撷的声音还在继续——
“我在时光头,君在时光尾。”
“若是不结因果,人生难有相逢。若是不知我名,这一生故事又谁来听?缘来如此,今当为你举酒一杯!”
接着屋子里响起倒酒的声音。
姜望摇了摇头,释怀地笑:“盛情难却啊!”
轻轻一推,步入屋内。
这屋子实在是小,不过五步见方,人只要稍多几个,转身都觉困难。
屋子里当然简单,四壁皆空,只有一个挂在墙上的灵牌,上书——
“尊师陆以焕之灵位。”
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木牌,字倒是真的漂亮极了。
地上有两只蒲团,一只空着,一只蒲团上,便坐着应该叫做“夏君撷”的老儒。
其人披麻戴孝,五官宽和,面有皱痕,皱纹里淌着浅浅的哀色。而手中举杯,做出了敬酒的姿态。
“昭王?”姜望没有接那杯酒,但是看着他:“还是圣公呢?”
夏君撷抬眼看他:“为何夏君撷不能在道历三三五七年等你呢?”
“凭他还算不到我。”姜望语气淡然。
夏君撷举杯的手仍在那里,仿佛他不接酒,便不会放下:“后生小视天下啊!”
老儒笑着:“我夏君撷才高如此,如何不能隐藏实力,晦迹时光……死在过去,而等待未来呢?”
这逼仄的木屋没有半点明火,窗外的光也透不进紧闭的窗口。
唯一的光源在门口。
姜望就站在门口的位置,月光流动在他身后,像是覆了满山的长披。他俯瞰老儒,如神明瞰蝼蚁:“他要是能够算到我,要是有资格站在我面前,就不会前路无望。”
夏君撷拿着酒杯,‘啧’了一声:“真可惜……”
“因为我并不能完全地同意他。只是同行至此,不免有所偏颇,给他一点分内的帮助。”
“你若不点出来,今天在这里的就只有夏君撷。你或者还有机会。”
他摇着头,而眸光一霎挑来,与姜望做最直接的对视:“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,少的是世事洞明的智慧。君可知……难得糊涂!”
二者的视线在空中交撞一处,像是一柄剑要斩断另一柄剑。
刹那撞出的光火,不仅照透了这座木屋,还点亮了整座是非山!
姜望的眸光下压,声音平淡:“我没有糊涂的习惯。”
山明而复晦,木屋也归于黑暗。
吞怀【灵霄】道质的目仙人,已经杀进‘夏君撷’的目识里,要虐杀对方的目见认知,却像是杀进了一个无穷广阔的光之世界。高上无涯,行无边际!
‘夏君撷’面色不改,眸如深海,唯有深处隐隐的透光,还在描述这场目识之战的激烈。
他的声音也是平缓的:“那么,为何不以为我是神侠呢?”
姜望的手,搭在剑柄上:“因为神侠已经来了。”
其时天上有月,地上枯枝响。
一只布鞋踩断枯枝,也像是打断了静谧的叙事。
山上杂树千百,此刻枯叶摇落,青叶削割。
地上有荒草,此刻草尖尽折,指于木屋——
或者说,指于姜望!
布鞋往上,是一个半透明的人形。
他往前走,黑色的布鞋也变成了半透明。
此人像是一个半透明的水囊,其间裹住了数万顷的锋锐。
在枯枝踩断的那一刻,整座是非山立即杀机凛冽,就连掠过树梢的风,都变得异常激烈!
神侠……已至。
“我听闻……”半透明的人形,慢慢地道:“吞你为日月,食你为天仙?”
阴暗的木屋,像是一个小笼子,关着或是圣公或是昭王的那一尊,由姜望亲手放出,
消失在历史中的整座是非山,像是一座大铁笼,由神侠关上了铁门,囚虎于其中。
姜望站在两笼的交界处,前亦平等国首领,后亦平等国领袖。
只是垂落眸光,道了声:“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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