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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章 天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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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章 天雷

第(3/3)页

没真想听答案的模样,两人客套完就散,邬嘉葵对她挥手“拜拜”,折过她,轻声说:“你今天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酒店的PUB在顶层空中花园的玻璃房中,到的时候,氛围已经很热闹了,玻璃房外鹅毛大雪斜飞,玻璃房内暖气开足,烟嗓的女音吟唱像羽毛尖儿拂过耳畔,搔着痒,她心口的一股郁结还没消散,从手包中抽一支细烟,与此同时,班卫来电话,她将电话搁到耳边,另一手拿着手包垂在身旁,两指间夹着刚点着的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儿有局,你来不来!”

        班卫一如往常地开门见山,声音也是从电音中挤出来的,她回:“女主都已经去你那儿了,没必要叫我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他没听清,大声回,“你再说一遍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未亡人的事儿你查清楚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班卫倒听清了,回:“查着呢,今晚出结果,哎你到底来不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剧组有团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剧组团建?铁定无聊啊,来我这儿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来了,我这儿有个致歉之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约?!”

        班卫再次大声回,而她微微侧额,眼角余光撇到向这儿走近的周以聪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穿得挺正式,一身深色西装系着领结,似乎刚从某颁奖礼上赶回来,她的身子缓缓向他转,视线对上,耳垂上的圆形大耳环轻微晃荡,周以聪的喉结动了动,握在身前的双手也动了动,随后朝吧台挪了眼视线,手也向吧台的方向作一记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挂了。”她对班卫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后,将两指间的烟投进服务生给的柠檬水中,烟头呲一声响,火星灭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往吧台的暗处坐,要了几杯朗姆酒,周以聪摇着杯子,冰块碰撞,龙七则背对吧台,看着演唱台上的女性乐队,右肘懒洋洋地搭在台沿,手里握着已空了一半的酒杯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说:“我要是你,会非常看不起我这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自嘲地笑了笑,别头看她:“只要我当时解释了抽烟的事,你对我的鄙视是不是就会少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并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龙七喝了剩下的半杯子,喉口轻微地动,一小块冰进了嘴,在舌尖含着,她慢条斯理地回:“你活得那么累,都是自找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说明白,周以聪也懂,无声地点了点头,两厢沉默的间隙,龙七又干掉了一杯酒,周以聪接着说:“我的经纪人从大学毕业那会儿就开始带我,跟我一起承受了很多,艺人这条路不好走,我们掉过太多陷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为我挡了太多,习惯了谨慎,也习惯了以有色眼光看待每个人,这件事怪她太主观,但首先也怪我没说清,所以道歉这回事,就该我代她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,龙七,是我们的眼光太狭隘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愿意接受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认真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龙七晃着杯子里的冰块,盯着这些渐渐融成水的冰,女音仍在耳畔搔着痒,她说:“你请我喝酒,我就接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慢慢地别过头,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浅浅的酒意:“你今天很幸运,有另一件特别烦心的事占了我现在整个脑袋,我过往不究,只要你请我喝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一小时后,数十杯酒下肚的她被周以聪禁止再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个时候已经半醉状态,整个脑子里不可控地播放从前和靳译肯在酒后的接吻,整个人特别不爽,甩了周以聪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想给老坪打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:“你别烦人家,我都给他放假了,他要回家过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以聪显然不确定她说的是清醒话还是酒话,只能跟着她走,时不时搀扶她一把,她又要了两瓶红酒,让服务生送酒店房间去,这儿不让喝就回去喝,还负气地瞥周以聪一眼,周以聪无奈点头,没插手管,随后四处探头找她的女助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往玻璃房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途中撞了几个人,惹了几句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出门后,强大的温差惹得她一个寒噤,雪片刮到脸上,手臂上,裸露的肩上,但脸还泛红,身子还发热,长发在寒风中飘扬,她打了一支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雪夜,多像是靳译肯出国前的那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给他留下深刻烙印的那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会儿被爱得多无法无天,现在就有多恍然大悟,她往外走着,望着,城市的光害笼罩整片夜空,风声,雪片掉落声,车水马龙声,烟从唇间漫出的气体流动声,都在耳边响,她闭着眼,散着血液里的热,一口气呼出来,飘散在泛红的脸与冻红的鼻尖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天台边缘滑了一脚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世界跌宕了一下,双臂被一双手稳稳扶住,她的意识才稍微回来一点,看到扶住她的臧习浦,额头碰着他的下巴,被胡渣子扎得疼,而虚惊一场的周以聪在两米外喘气站着,臧习浦腾出一只手,朝后挥了挥,周以聪点头,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时候才感觉冷了,头发在风里飘啊飘,老是拂到臧习浦的脸上,她站不稳,抓着人家的围巾,说:“帮我给老坪打个电话,让他送我回去吧,我想回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也记不清到底是坐着谁的车子回到颐眀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风雪还是很大,雨刮器咔咔咔地响,她在后座酣睡,身上盖着一件男式羊毛大衣。

        为避人耳目,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,她下车后吐了一把,被人轻轻拍着背,还往她手里塞了一盒解酒护胃的酸奶,说了些什么,大意是反复确认她是否自己找得着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人牛就牛在明明已经烂醉,但人看上去倍儿清醒,第二天醒来把酒后行为忘得一干二净才算证明醉过,她反复地向那人比OK,说可以,让人回去,祝人家新春快乐恭喜发财早生贵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臧习浦应该是真的不便送她上楼,将外套留在她身上,放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十步外的时候,身后发出车子启动声,车灯晃过,朝着停车场出口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臧习浦一行人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停车场剩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高跟鞋声寂寞地回响,伴着一丝来自顶上地面的风雪呼啸。她头也不回地走,两步正,一步歪,踉踉跄跄,拆着吸管戳进酸奶盖,无意识地吸吮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后捋发,步子正好经过她的车位,看见车位上安静停着的兰博基尼,她吸着酸奶,看着,心里没来由地来劲儿,高兴,呵笑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继续走,包在手里攥着,包链子在指缝间摇来晃去,发着金属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没走五步,步子渐渐停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酸奶刚滑下喉口,一阵冰酸,而心口开始起伏。

        五秒前刚从眼角一划而过的画面从朦胧变得清晰,她的脑袋仿佛被一盆热水浇下,从头到尾地提神,下意识地按着原路往后退,看过去,看见她的兰博基尼旁,靳译肯的车位上,原该停着一辆全黑柯尼塞格的位置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此刻确实,空空荡荡。

        停车场内万籁俱寂,包链子在指缝间晃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耳边听到了来自胸腔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,一种强烈的暗示驱使她站在这一片空荡的车位前,酒开始醒,血液开始倒流,两种速度成正比,酸奶盒子啪嗒一声落地,一个电话急催到班卫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帮我查一下,现在市里哪些地方出现过一辆柯尼塞格,全黑,车牌号,车牌号我得想一下……车牌号我发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班卫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,在嘈杂电音中大声问她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……”她的嗓音发着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靳译肯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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